【九辫】红炉雪 第二十九回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骨伤科医生vs集病娇、傲娇为一体的腹黑皇子
架空乱世,仿多国互伐混战背景,杂糅化用一部分史实
文中涉及到的中医知识都是我随口编的,没有理论依据,勿喷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虚构情节,勿上升!
二九回: 六公主哭等二哥哥 常嬷嬷清净归北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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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飘飘荡荡,张云雷盯着镜子里那张半人不鬼的脸,朱唇半启,眼尾泛红,他慢慢的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脸,镜子中的男子也跟着做出相同的动作。
一滴清泪划过腮边,张云雷的世界陷入无边的黑暗。
让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是深入他发间那轻柔和缓帮他梳理长发的手指,他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天光从寝殿破掉的窗户纸中透过来,晃得他头晕目眩。
于是那纤长皙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又轻轻覆在他的双眼上方,很贴心的帮他挡住了强光。
张云雷渐渐适应了此时的亮度,扶着杨九郎的手腕坐了起来。他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一样,刚刚才发现原来杨九郎的手竟这样的好看。
“醒了?还疼吗?”
“嗯,头疼。”
“你昨天喝了太多酒。”
张云雷用食指关节抵着太阳穴,忽然想起来一件大事,“常嬷嬷呢?!”
“应该已经被送回咱们落脚的地方了。你要是感觉好一点儿了,我帮你穿上衣服。”杨九郎拎起凌乱的铺在床榻上短暂充当了被褥用的外袍,试图抖开上面的层层皱褶。
张云雷急忙伸手抢了过去,“我自己来。”
穿戴完毕,用冷水洗了洗脸,长发只简单用簪子在头顶绾了一个发髻,张云雷便急着要回去处理常嬷嬷的身后事。
找不到昨晚那个看门的老内侍,杨九郎自己卸下了顶门的门栓,打开宫门推着张云雷的轮椅出去。
刚踏上空无一人的巷道,便看见了一个年纪很小、锦衣华服的少女,身后只跟着一个年纪看着比她还要小的侍女,两个稚嫩的像两朵初开的小雏菊一样的身影,飞快的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二哥哥!”
张云雷的脸上顿时就有了些笑容,“六妹妹!”
六公主跑近了,双手抱着张云雷的肩膀,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哽咽着又叫了一声“哥”。
此情此景,张云雷的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他轻轻捧起六公主稚气未脱的小脸,认真的看了又看。
“你好像比先前瘦了些,个子也高了,站直了应该都快到哥哥的胸口了吧?”
“哥,我好想你,这段时间你过得好不好?听说北境苦寒难捱,你的腿有没有疼?”六公主一边抹泪一边打量着他,后知后觉才发现他衣服上沾染了很多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你受伤了吗?怎么身上这么多的血?”
“我很好,样样都好。这不是血,是昨夜我喝的多了一点,红葡萄酒不小心洒在身上了。倒是你,先别只忙着关心我,你一个人留在这皇宫里面,有没有害怕?老实告诉我。”
“我不怕,我知道哥哥肯定会回来接我走的。你这次回来,我看吾皇对你表现的那么亲近,应该是可以去求他让我出宫跟你一起去北凌国的吧?”六公主央求的摇着他的胳膊。
张云雷却低下了头,不敢看向她纯净无暇的眼眸,“妞妞对不起,是哥哥不好,暂时……我还不能带你走……”
“为什么?我已经长大了,很快就要到我的及笄礼了,我可以走很远很远的路的,我肯定累了我也绝不会胡乱发脾气的,我一定乖乖的听话。”
“你还太小,现在还不到带你离开的时候。”
在张云雷上一世的经历中,由于连年混战涟云国实力亏空,不得不与匈奴人和谈,六公主成年以后就立刻被张云枭送到匈奴人那边去和亲了。张云雷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时间,他早已暗自下定决心,要在那之前做好起兵反叛的全部准备。
“我已经长大了,宫里的嬷嬷们都说吾皇要让我嫁人了。”
提到“婚嫁”这类的词汇,古代的适婚女孩子一般都会红着脸不知所措,但是六公主却拉着张云雷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那我嫁给哥哥不就行了?这样我们不就能一起走了。”
张云雷愣了一下。
站在他身后的杨九郎知道他是不忍心直接给出否定的答案,也替他劝到,“六公主还小呢,等你长大了,你哥哥一定回来接你。”
“会吗?”六公主泪眼汪汪的看着张云雷。
“一定,”张云雷拉着六公主紧紧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相信哥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牢笼,在此之前你要好好的生活,快乐的长大,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六公主破涕为笑。
皇城的大门“吱呀呀”被推开,杨九郎推着张云雷的轮椅走出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宫门外焦急等待着脖子都快抻长了的碧儿。
昨天深夜里她原本已经睡下了,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出来一看竟是常嬷嬷的尸身孤零零被送了回来,她一下子就慌了,差点儿没直接拎着刀杀进皇城。
可是她没忘记张云雷临走前吩咐她不要轻举妄动的话语,又想着既然没有其他消息传出来,宫里应该就还算太平,便自己做主去棺材铺定了一副上好的厚板材,雇人拉回来将常嬷嬷好好安放进去,停灵在院子中。
今天天不亮她就去皇城了,靠着那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孔去跟守城的护军套近乎,打听了半天,确定昨晚上宫里没有发生什么事,便一直在门口等着。
张云雷回到小院子,换上了一套纯白色的素衣,摇着轮椅来到常嬷嬷的灵柩边为她添上三柱香。
碧儿的手其实也很巧,常嬷嬷的遗容被她略施粉黛,似乎比平日里还要更好看了一些,乍看之下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
在张云雷上一世的时候,常嬷嬷其实很早就去世了。她是在张云雷刚到北凌国的那个寒冷漫长的冬季里生病的,当时张云雷的处境很不好,寝殿里冷的像冰窖,满王府里想找到一个热乎的汤婆子都很难。
起先常嬷嬷只是感染了风寒,并不严重,但是因为病情一直拖着不能完全痊愈,久而久之就成了顽疾,她最终没能熬到春天,就匆匆离世。
张云雷重生的这一次,因为有杨九郎的存在,他们初到北凌国时虽然也不是很富裕,但是至少吃穿不愁,暖阁里总是烧的热烘烘的,常嬷嬷也就没有生病。
他原以为这一次常嬷嬷可以躲过去,以后就能长长久久的在自己身边了,没想到命运的车轮还是无情的碾压过来,在第二年就要了常嬷嬷的命。
这让他有些迷茫,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他原以为只要他改变了发生过的那些事的结果,就可以扭转乾坤,但是好像命运还是在按照他已知的那个方向发展着。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这样处心积虑谋划的一切,是否真的能改变上一世那个残败的结局呢?
这一点他想不明白,看来回去以后得让玄先生再卜一卦了。
张云雷就那么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一颗眼泪也没掉,碧儿被他的异样吓的有点儿不敢靠近,偷偷去找杨九郎商量。
“杨先生,这样的暑热天气,我们该如何扶灵北上回北凌国,路途遥远,恐怕还没走出多远嬷嬷的尸身就会腐败。可如果把常嬷嬷就地安葬,恐怕王爷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杨九郎点头,“让我想一想,等会儿我去跟王爷说。”
张云雷从白天坐到黑夜,粒米未进,除了杨九郎谁都不敢劝他,而杨九郎也实在没脸劝他。
回想来涟云国之前的种种,那个道士玄知只怕是真的算出来什么了不得的“天机”,才会坚持不想让张云雷赴约。
自己虽然只是就事论事的劝说他赴约,但是常嬷嬷的死,说到底也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的,如果当时听了玄知的留在北凌国,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儿了。
杨九郎围着张云雷和常嬷嬷的灵柩转了很多圈儿,久到枯木一样的张云雷都忍不住问他,“你想干什么?”
杨九郎赶紧端着一碗稀粥过去,“您好歹吃一点儿。”
“我不饿,九郎,我有话要问你。”
二人回到屋内,张云雷问他,“你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把常嬷嬷带回北境,我不想把她孤零零一个人留在涟云国这里。”
杨九郎看他又下意识的用手去扶额头,知道他是又头疼了,走近一点儿去帮他按摩太阳穴。
被他温热的手指触碰到的一瞬,张云雷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哆嗦,昨夜的一些腥红的画面从脑子里闪过,但很快就被他给压制住了。
“放松点儿,其实您有没有想过,咱们早晚会打回涟云国的,常嬷嬷先行到这里等候佳音,不是也挺好的。”
“从小到大,有嬷嬷在的地方我才感觉像是个‘家’,我不想离开她太远。”
“若要带常嬷嬷一起回北凌,办法是有的,只是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接受。”
“你说吧。”
“就是……火葬。”
在古代,“入土为安”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要放一把火把常嬷嬷的尸身给烧掉,这种事儿实在是难以接受。
见张云雷沉思良久,杨九郎试着劝他,“埋在那地底下又黑又冷的,时间长了还得被虫子咬,其实不如火葬来的干净,常嬷嬷可以清清静静的陪着你,等到成就大业,再给她选一处好地方安息。”
没想到张云雷很快就认同了他的说法,“确实,常嬷嬷爱干净,如果是那样她绝对受不了的。”
火葬常嬷嬷的地点选在了城郊的一处河滩边,高高架起的木柴由张云雷亲自举着火把点燃,看着红色的火苗包裹住整个棺材,眼泪终于还是模糊了张云雷的眼眶,“嬷嬷,我带你回家。”
归心似箭,张云雷一行赶回北凌所用的时间,比来的时候还要更缩短了三四天。
所幸常春城这边一切安好,韩灿回城后,玄知与他一起将都城管理的井然有序。
城中百姓很快认出了张云雷的马车,围在四周的人越聚越多,他们开心的高喊着“王爷万安”。
可张云雷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掀起帘子回应。
忽然一阵朔风吹起了车厢的帘子,使得外面的人得以窥见坐在马车内的张云雷,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神色端凝而冷峻,沉稳之外透着一股逼面而来的威势。
众人慌忙分立道路两边,让出一条道路让马队急速通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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