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焦点 > 正文

全球热门:怀旧乌托邦与治愈系影像缔结同盟——评电影《灌篮高手》

2023-04-26 10:33:49来源:文汇报  

原标题:怀旧乌托邦与治愈系影像缔结同盟(主题)

——评电影《灌篮高手》(副题)

崔辰


【资料图】

电影《灌篮高手》上映一周,一记记清晰的投篮声“唤醒”了一帮昔日粉丝,无论票房还是口碑都名列经典漫画改编电影的前列。

日本漫画家井上雄彦以高中篮球为题材绘制了《灌篮高手》漫画,1990年在《周少年Jump》中连载,之后在数个国家和地区发行,和《足球小将》《棒球英豪》一同被誉为日本运动漫画三大巅峰,单行本发行量达到250万册。改编自漫画的动画剧集在1993年开播,共101集。

当年手捧漫画书,在电视机前受到篮球启蒙的青少年们期待的湘北-山王决赛,等待了20多年漫长光阴终于成为电影中的现实。如今几乎已成中年人模样的他们走进电影院,仿若走进奇幻的穿越门,产生了时光转换的奇迹,曾经少年的自己和青春的友人,触手可见。这也是所有漫画IP多年后制作成电影的梦想效应:让曾经的粉丝回到电影院心甘情愿为情怀买单,感动他们,满足他们。然而,之前任何一部动画片的剧场版诸如《哆啦A梦》《名侦探柯南》《海贼王》等虽然都推出了大电影,但都不如此次《灌篮高手》的上映如此火爆。观众为情怀买单的效应何在?此类电影如何制作能更加稳、准地击中观众的内心?

怀旧电影的本质及乌托邦效应

《灌篮高手》大电影的本质是一部怀旧电影。当年漫画和剧集在中国首次传播时期正值80后、90后的青少年时期。它甚至成为了篮球爱好者的运动启蒙片:热爱打篮球的、热爱看篮球赛的,以及把漫画剧集中人物和现实中的自我进行对应从而产生深刻链接,《灌篮高手》已经融入了很多人的直接或者间接的人生经历。同时,观众对重制电影的期待体现了他们对“乌托邦”的幻想与逃避现实心理。

哲学家本雅明在其论著中说过一个“历史天使”的意象,“保罗·克利的《新天使》画的是一个天使看上去正要从他入神注视的事物旁离去。他凝视着前方,他的嘴微张,他的翅膀张开了。人们就是这样描述历史天使的。他的脸朝着过去。”“历史天使”保持一种向后观看的状态,这样的譬喻对怀旧电影的意义在于构建了一种凝炼的想像:望向过去、企图复原过去即是一个怀旧的动作,保留过去的原貌终究也只是一个想像的目标,因为天使无法在原地停留,仍待唤醒的碎片也愈积愈多,而狂风又不可抗拒地将他吹向未来。以今日《灌篮高手》的上映为坐标,看相隔27年的“灌篮高手”的起始阶段。过去是可以洞察的,童年和少年的印记依旧清晰。未来和现在却是面目模糊难以把握的。迅猛的现代化的进程使一切都变得急速。天使面向过往,背对未来的姿势使得过去的一切犹如缤纷的碎片不断升高,他向未来倒着飞去,但始终看到的是过去。

批评家詹姆逊在关于怀旧的论述中曾说过,“怀旧是一种热切期盼自我能够放逐于时光之中,异化于一个去除历史负担的现世。”怀旧电影创造了一个崭新的乌托邦,为忧愁的主体提供一个疗伤之地。詹姆逊认为,在后现代无时空感、平面化的状态中,怀旧影像不过是一连串由音乐、时尚、发型、车辆造型等设计而成的消费品,以供受众消费历史光影。但对于《灌篮高手》的观众来说,二三十年前的昔日影像之所以如此吸引他们的内在原因,不仅是因为对昔日时光的唤醒,还在于影像中昔日球场内的人们投入的情感、忘我打篮球的状态让他们暂时脱离了多元化现实带来的紧张和焦虑的情绪,在融入怀旧影像创造的历史乌托邦的同时,也在想象中创造了一条通往过去美好时空的通道。在两个不同时空之间,达成的情怀消费创造了一种特殊的历史质感和在场感。

成长问题的治愈式解决

虽然《灌篮高手》最早的剧场版在1994年即上映,但此次电影版的《灌篮高手》,是漫画家井上雄彦自编自导的作品。这部电影,相当于井上雄彦给当年粉丝的一封回信。

如何不伤害观众多年怀旧情绪累积起来的厚重期待,避免让电影成为一部即兴和刻意讨好的作品。又让他们看到新的东西?这是所有漫画剧集IP呈现为电影版时创作者需要考虑的问题。

井上雄彦理解粉丝对《灌篮高手》中人物的情感:如果不能让他们在离开电影院的时候,带着一种兴奋满足又有点感伤的情绪,那电影就是失败的。之前《哆啦A梦》的大电影《哆啦A梦:伴我同行2》中采用了成长的视角:成年的大雄和静香即将举行婚礼,大雄却因为恐惧选择了逃离,哆啦A梦让他面对成长这一现实并接纳。

井上雄彦同样在《灌篮高手》的剧本中纳入了成长议题,但并非《哆啦A梦》电影中主角要面对的成年人困境和压力,而是回到当年的湘北五虎时期,挖掘少年们在面对人生挫折带来的困境和以篮球运动为借力达成的突破。

电影叙事视角中最突出的变化是选择了五个人中的宫城良田作为主叙事点,而不是更有人气的流川枫和樱木花道。宫城的身高在篮球队中处于弱势,需要高度的敏捷和反应来补足弱势。同时,除了篮球场上的比赛,另一条重要的情感叙事线是宫城失去哥哥后,一直处在创痛的愈合过程中,哥哥去世后,面对母亲的失落和痛苦,宫城内心始终怀有“我是不是不应该来到世界上”的想法,并带着这个十字架生活在情感的桎梏之中。而对于宫城来说,篮球是他获得治愈的关键力量。在电影中,宫城母亲因为丧子而产生严重的创伤应激后遗症,以至于她常常忽略了宫城的内心世界。对这一角色的刻画也促使银幕前为人父母的观众去警醒,在经历了重大挫折之后,对痛苦的接纳和保护身边的人。电影中,被学生称为“老爹”的安西教练是一个富有治愈效应的人物,他强调的哲学是,不到最后,不要认输,否则输掉的不是比赛,而是人生。

电影中比赛和情感治愈两条线同时并进,重要的不仅是不服输追求胜利到最后一刻,而且是普通人经历创伤之后的成长,显然,已经年过50的井上雄彦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荣誉。

体育电影的类型化和视觉效应

作为一部体育类型电影,只有类型化的部分发挥出色,《灌篮高手》才能在原有受众的基础上吸引到更多的新受众群体。篮球并不是一项特别适合大电影来表现的运动,更适合漫画和多部剧集。因此体育电影中篮球电影是极少的,如果拍摄不佳,不如去看NBA的比赛集锦。

对于井上雄彦来说,最难的是作为漫画师的他如何熟悉电影的蒙太奇。漫画的画格大小是可以调整的,从而影响到读者观看的速度和情绪,但电影画面却基本都是满格的。其次动画电影和漫画的节奏也完全不同。

在体育电影的完成度方面,《灌篮高手》做出了努力,成效也可见。其中之一,制作方将3D建模物体渲染成2D色块,使得3D透视的模型看起来有2D的效果。湘北对决山王的比赛场景采用了当下电影制作经常使用的动作捕捉术:360°全方位的摄影机,在不同的位置拍摄球员打篮球的动作,再通过动作捕捉术应用到CG制作的画面中,这使得运动的镜头更为流畅和富有动感。

为达成类型的完成,《灌篮高手》还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去日本化的情节,让电影的篮球节奏带来的激情尽量被不同文化的观众所接纳,原剧集中一些日本化的元素都淡化处理了:诸如日式庭院元素和围绕在角色身边的日本游戏等细节。同时,原先故事中复杂的人际关系也尽量精简,让观众随片中比赛的节奏而投入情绪。

另外在电影视听语言上突出的是,影片通过“最后一分钟营救”蒙太奇制造的压力和悬念,配合现场比赛的画面节奏动漫式处理达成了对“时间”的掌控。导演把最后投篮的瞬间时间拉长,把之前快速的篮球传递变快。尤其是最后一球的投篮刻画,观众可以体验到整个电影院瞬间进入鸦雀无声的状态,作为一部体育电影,它是合格的。但因为和漫画的节奏感的出入以及剧集中人物绘制的变化,观众贬褒也难免不一。

(作者为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电影电视系副教授)

标签:

相关阅读

相关词

推荐阅读